十七海里

什么都看/个人空间/都是第一胎/社恐

【KOOKGI】[蝉翼 C4]



身体漂浮在黑色水面上,没有地方可以借力,没有底气的感觉很不好。不知道从哪里长出一株枝条,从蝴蝶骨的地方托住了自己,手顺着细细的枝干紧紧地握住了,有了想要借着它生长的力气去脱离水面的想法。
可它是那么的瘦弱啊,自是支撑自己就如此地吃力了,但如果是因为自己的话。
我要不要松手啊。










用力地揉了揉额头,闵玧其想要把眼前的一切看清,耳朵只能接受到空气撕裂的尖锐鸣叫声,剩下气管和肺在努力地工作。田柾国的眼很亮,像是把房间里地多与光线都吸走了,闵玧其吸了吸鼻,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是喝过咖啡吗,与在大厅里见到的不一样,眼底多出了疲倦。
他这是回来多久了。
动荡过后的空气里安静显得尤为明显,田柾国奇怪闵玧其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以为对方没睡醒,伸出手想要碰碰闵玧其,就在指尖距离不到五厘米时,闵玧其又突然像是被吓到了,用手腕把田柾国的手撞开了,只有加快了的呼吸才能感受出闵玧其的情绪波动。
“现在不早了。”
田柾国不知道闵玧其的想法,但是能感受到对方语气里的坚硬。
“对,我知道,吃完饭再走吧。”
闵玧其握住毛毯的手松了些,“我没说过我要走。”
“可你就是想走了,不是吗。”
被搓破的秘密想法扔在还留着余震的空气中,小小的声波撞上尚未聚光的瞳孔,散成无数碎屑。
沙发后面的光被挡住而留下的影子把白色切割成好几个小块,视线被夹在中间的灰色,从昨晚就一直停留的薰衣草味道通过吸进的空气挤进大脑,太过于真实像是幻境,口腔里的不安味道越来越重。
有什么要破壳而出。

期间的记忆很混乱,刚下肚的咖啡温度还留在咽喉,闵玧其靠在公交车的椅背上,手机显示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才知道睡了那么久,田柾国也一直都没有吵醒自己,勉强赶上的公交车开得很快,还好口袋里的硬币还在,不然闵玧其就要睡大街了。
车厢里的灯没有开,路灯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有些过亮了,街上人不多,时间点正卡在一个尴尬的地方,安安静静的人正准备洗澡睡觉,躁动满满的人正准备出门,努力工作的人还在加班,闵玧其眯着眼想了想家里的拉面还没吃完,想着要不要再去买点什么鸡爪鱼糕什么的,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上楼拿钱再去买有些不现实,打消了吃多点的念头。
真的饿了,可看他怎么好像不饿。
昏暗中的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清晰,被他看着好像一切都能原谅,闵玧其好不容易才从中脱了身,天知道他有多想放弃挣扎,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由着自己向下坠落。
但是不行,不可以。
就算多睡了几个小时,在触到自家床上的羊毛毯的时候,睡意还是涨潮般涌上了眼角,闵玧其喝那杯咖啡好像没什么用。
在他办公室里的那张好像更舒服一点啊,想知道是在哪里买的。





田柾国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个斜靠在沙发背上的小小一只,想要打开灯的手卡在了一半,脚步放轻了走到桌前打开一直作为摆设的台灯,按耐住想要碰他的想法,但田柾国还是近距离地观察了闵玧其因睡着而开了缝的嘴和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睫。
因为谈判方突然提出了意料外的要求,比预想中要晚了一个多小时,田柾国盘算好的计划就被打乱了。想要和他好好吃个饭,想要在了解多一下他。
怎么这样了啊,又想逃了吗。
敲下最后一个字,把拟好的合同发给了助理,田柾国这边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工作时间永远都是不合理的,对比起应酬,加班更来得舒服些。维持住完美无缺的面具实在是太耗费力气,卸下来又会被质疑,反反复复的去训练所带来的后遗症是麻木的僵硬的,多余的情绪被埋在坚实土地之下,触发了以前未曾谋面的东西,解决方案总想着逃跑,也是没有办法了、要动手去捉住,想办法才行。
可是他会留下吗。








闵玧其睡觉很少做梦,如果把梦定义是成有颜色的话,那甚至不能称之为梦。
更多时候是陷进一片黑暗中,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真空,一切多余的都没有 。
带着倦气冲了澡,闵玧其把自己埋进了柔软中,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
突然像是蛋壳破碎的声音,黑色褪去,像墨水被洗掉的过程,慢慢变淡的黑色,又是那股味道,结成绳索勒住了喉咙,变得拒绝其他空气的进入,离了水的鱼在空气中无法呼吸,连带剩余的氧气也消耗贻尽。
怕是掉进了一个怪圈,虽说是知道了自己的事,闵玧其正卡在了裂痕的中间位置,往哪个方向移动都会有控制范围外的事情发生,发生剧变是迟早的事,但还是希望它慢慢,轻轻的爆炸。
不想波及到他。
可是啊,在闵玧其的认知中,那人已经越过警告线无数次了,本早该要把被侵占掉的划回自己的界限内。可怎么就是不行呢。




你是要去月亮上的人,还是不要来我的泥沼了。
会死的。






朴智旻在第不知道几次时终于打通了闵玧其的手机号码,痛心疾首地询问了闵玧其为什么消失了一个星期是不是把手机当做木板用来垫床板了以至于朴智旻通话卫星都想要轰下来看看是不是把自己信号屏蔽了。
闵玧其刚在网上看完房子,算了一下,含着口三文治不清不楚地向朴智旻表达了这几天睡得很开心和家里的床板很好不用垫。
为了新的羊毛毡和床板,闵玧其通过网上冲浪接了个教小孩弹琴的活,和的父母聊了下,闵玧其通过对方的一起读懂了电话那头的是那种只是随便找个满足一下小孩的想法。平时没什么机会碰钢琴,只有在家里摸一下电子琴,见对方没什么所谓,闵玧其也很宽心地约好了上课的时间。
“玧其哥,不就换个房子吗,不用那么拼吧。”朴智旻咬着吸管拨弄着盘子里碎碎的薯格,啤酒杯内壁上的气泡淅淅沥沥地往上升,飘到无限接近空气时又炸裂,卷起清爽的小小旋涡。
“你能不能不要用吸管喝啤酒,看起来就是个小毛孩。”闵玧其用手纸擦了擦手机放在桌面上而留下的水痕,看了眼时间,顺手把手纸扔到了桌子对面的朴智旻身上,
“总不能一直靠自己吧,嗯?”
“年纪大了可吃不消。”
朴智旻把被咬得扁扁的吸管扔到桌上,摆摆手“这就要看你自己了哦。


想要快点弄明白,就只是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内里留下个定时炸弹,闵玧其对于自己的妥协也惊慌,不会且不该出现的循环了好几遍,天知道“直觉”是一种多可怕的东西,重复着“对了”“逃不走的”“这次也会被自己搞砸”诸如此类的想法,人也是动物,对于未知且充满变数的东西总是害怕和好奇,忍不住得想去碰。
至于总是被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闵玧其归结为因为是同类人,同类相吸似乎要比同类相斥要更能解释,但也因为这样,总会觉得不安,同类也有分好坏和优劣。
我不能把他拉下水。






手头上的文件解决了不少,可能是因为有想要做的事,但是不忙是假的,田柾国不能一心二用,同一时间只能做一件事,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应酬也没多少了,除了工作,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想闵玧其了。
想要再次问他,想要再了解他多一点,想要看到他。
马上那种。
上次的记忆还在,那栋有些旧的公寓在白天看更不起眼了,与带着酒精的记忆相吻合,上了三楼,在门铃前站了两分钟,田柾国还是回到车里,开始有些后悔了,冲动产物并不是那么的好承受,头脑一热所做出的行为要比不做风险来的要大,没有更好的更具体的理由就来了,连人也找不到,现在只能躲在这么个空间里。
还是太孩子气了。






闵玧其依旧在家里过着不问昼夜的生活,刚刚睡醒刷了个牙,才知道是下午了,天气有些热,穿着睡衣短裤就下楼到街口那家美式很难喝的店买了个三文治,试了个新的口味,夹着三文鱼的面包看起来还不错。
是因为低血糖吗,还是眼花,那车有点眼熟。
就这么停在太阳下,还要不把窗关上,不热吗他。
准备了几天的心里防线还是不够高不够牢固,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这里可不是什么人流多的地方,除了自己,闵玧其实在是想不到什么理由了,田柾国就在那里,再近一点,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可为什么要在天平还在摇晃的时候出现,这是作弊啊。



就差那么一点,在高那么一点,就能碰到了。


要赌一下吗,押上所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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